先向大家講一個虛構故事。假如某天地鐵站裡放置了一件藝術品，人們都很喜歡這件藝術品。人們也為這件藝術品拍照，上載到社交網站。一段日子過後，人們已經習慣了這件藝術品的存在和它的姿態。但某一天藝術品的創作人向地鐵公司說，職員其實將藝術品上下倒轉了放置。翌日地鐵職員將藝術品的擺法修正。人們見到後就很好奇，也在熱烈地討論。當中有些人喜歡「原來」的面貌，有些人就比較喜歡「正宗」的面貌。如果你是創作人，或是地鐵公司，或是觀賞的人們，你的取向又會是怎樣？你會否將藝術品擺法修正?
我們在學習樂器的過程都像一張白紙，老師教我們怎樣演奏，我們就會遵從老師的指示去做。慢慢我們也會習慣了老師教導的演奏方法去演奏。假如有一日你開始不同意老師的演奏方法，你會否去修正你的演奏方法？
在巴洛克音樂﹝或者是古典音樂﹞方面和上述的故事有點不同。我們往往無法得知百分百準確的標準和審美觀。因為巴洛克音樂裡的「創作人」就是已經死去多年的作曲家。我們只能夠以非直接途徑去得知其標準和審美觀，例如透過閱讀當代的教學法書籍和文獻等等。但這些方法也不是百分百準確和公平的。以早期古典時期Mozart爸爸Leopold Mozart所寫的《Versuch einer gründlichen Violinschule》(Fundamental Principles of Violin Playing) 為例，大家能夠肯定當時奧地利、德國、甚至是全個歐洲，人人都喜歡Leopold Mozart的演奏方法和標準？人人也一定用同一個方法演奏嗎?正如現在的飲食的Michelin米芝蓮指南一樣，你肯定人人都會愛吃嗎? 現代我們學習巴洛克音樂，每個音符也需要有理論一樣。而理論的基礎就是這些教學法書籍和文獻，從而這些教學法書籍和文獻就簡直是上了神壇一樣。因為除了這樣之外，好像沒有其他更令我們接近當代的演奏法。現代的巴洛克演奏家當中有學術型的，盡力遵守教學法書籍和文獻；也有創造型的，純粹使用當代的樂器去塑造不同的音色和表現方法。當然筆者也認為熟讀教學法書籍和文獻是必要的，始終就算你想創新，也需要知道本來的框架和底線是甚麼。
另一方面，演奏者的心態和演奏的環境也是一個值得相確的問題。現實上我們不是古代人，會使用電腦、互聯網、交通工具等等。在這個急速的世代，我們對音樂的品味、速度、審美觀也注定不可能和三百年前一樣。演奏的場地由巴洛克年代的教堂、皇室的宮廷變成現代的音樂廳。宗教音樂由宗教儀式的一個環節，變成現代音樂廳的一個高尚娛樂節目；由教會人士演奏變為現代信不信教的人也會演奏；由Bach教會的演奏員或者是鄰近的德國人演奏他的音樂，變成現代世界各國的人也會去演奏…現今的華人對外國人演奏的《梁祝小提琴協奏曲》一般也有一份抗拒感。這樣我們作為亞洲人就不能演奏Bach嗎? 就算是一名華人去演奏《梁祝小提琴協奏曲》也不一定人人喜歡。我們作為亞洲人就一定要相信現代歐洲人就一定能演奏出「正宗」的巴洛克音樂？
各方面的問題上，巴洛克音樂﹝甚至是古典音樂﹞其實一早已經死亡。作為演奏者的，你只能夠盡力將它的僅有保留下來。在這個急速的世代，任何事物也講求快，連音樂也不例外。比起流行歌，巴洛克音樂和古典音樂需花更多的時間和智慧去領悟才能欣賞到。在這個大家都很喜歡批評這個演奏家演奏得好；哪個演奏家演奏得不好的嚴峻年代，作為一個演奏者是很不容易的。如果大家對演奏者不抱開放和鼓勵的態度，某一天可能演奏家行業會絕種，連帶古典音樂也會滅亡。筆者雖然有自己喜歡的巴洛克音樂風格，但也不抗拒別人的演奏法。不竟大家也不是三百年前的人，作曲家也死去多年，大家都沒有資格說對與錯﹝只有「比較可信的一方」…﹞。而筆者也深信故事中的那件藝術品如果是良品，從多個不同的角度觀賞，它也會是美的。希望巴洛克音樂和古典音樂繼續會有人演奏和研究下去。
林添偉
作者簡介
林添偉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，主修中提琴演奏碩士學位。在學期間，林氏亦有學習演奏多種巴洛克樂器，包括巴洛克中提琴、古提琴和柔音提琴。畢業後林氏與友人成立了「香港早期音樂協會」，以推廣使用仿古樂器演奏的文藝復興、巴洛克及早期古典時期音樂。各位可以在Facebook搜尋「Early Music Society of Hong Kong」，或到www.ems.org.hk就可以留意到香港早期音樂協會的最早動態。
香港早期音樂協會
Facebook專頁：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earlymusicsocietyofhongkong
想為子女找個好的音樂導師？
請用本頁上方之「樂人搜尋」列或是進入「樂人頻道」頁面，尋找各區的樂器導師，不經中介直接與導師聯繫及查詢。
